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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晨东亚金融服务电话
2024-04-22 19:49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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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察(cha)者网(wang)“中国经济季度观察(cha)·圆桌纵横谈”(上(shang)):对经济一脚“踩油门”一脚“踩刹车(che)”,这车(che)能不冒烟吗?,消费,问(wen)题,工作

2024年,观察(cha)者网(wang)重(zhong)磅推出新栏目“中国经济季度观察(cha)·圆桌纵横谈”,在季度经济数据出炉(lu)之际,邀请(qing)知名经济学家深度“解码(ma)”。

4月18日,2024年第一季度“圆桌纵横谈”在上(shang)海举行,观察(cha)者网(wang)特邀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、国家统计局原总(zong)经济师兼新闻发言人姚景源,中国(海南)改革(ge)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(lin),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,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、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张军,中泰证券首席经济学家、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(lun)坛副理事长李(li)迅雷与会,解读一季度中国经济数据,回应当下公众最为关注的(de)经济和(he)政策话题。

发言环节之后,与会嘉宾与观察(cha)者网(wang)创始人、成为资本董事长李(li)世默进入圆桌讨论(lun)环节,继(ji)续围(wei)绕中国经济等议(yi)题展开深入交流。观察(cha)者网(wang)新闻中心副主编王慧主持讨论(lun)。

观察(cha)者网(wang)将圆桌讨论(lun)环节的(de)嘉宾发言成文,本文为上(shang)篇(pian)。文章(zhang)未经演(yan)讲(jiang)者本人审阅。

从左至右:王慧、李(li)迅雷、张燕生、姚景源、张军、迟福林(lin)、李(li)世默

·究竟有哪些堵点?要讲(jiang)清楚

王慧:很多老师在发言环节谈到消费话题。一季度,内需对经济增长的(de)贡献率达到85.5%,其中最终消费支(zhi)出的(de)贡献率是73.7%,消费的(de)重(zhong)要性是显而易见的(de)。那么,影响消费的(de)因(yin)素主要有哪些?这个问(wen)题想先请(qing)姚老师回答。

姚景源:消费对整个经济增长的(de)贡献率这么高,一方面,应当说消费有了很大的(de)发展,另一方面也和(he)另两(liang)辆“马车(che)”的(de)贡献率相对较低(di)有关,这是一个相对数。

我(wo)认为消费是中国经济最重(zhong)要的(de)“基本盘(pan)”。当前,中国14亿人已(yi)经全面实现小康,我(wo)们有全世界最大的(de)内需市场。但是,我(wo)们的(de)消费还存(cun)在诸(zhu)多问(wen)题。

上(shang)周,我(wo)在商务部参加小范围(wei)座谈会,商务部把今年确定为“消费促进年”。我(wo)说,扩大消费,第一,消费得有钱,能不能让大家增加收入?第二,要先减少大家的(de)后顾之忧,现在大家是有钱不敢(gan)花,商务部在这方面是不是能做点什么?

我(wo)认为,在扩大消费方面有一件非常重(zhong)要的(de)事,即当前国内大循(xun)环还存(cun)在堵点。这个问(wen)题中央经济工作会议(yi)讲(jiang)了,政府工作报告也提了。但现在问(wen)题来了,中央经济工作会议(yi)和(he)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国内大循(xun)环存(cun)在堵点,到了部委,就是这句话,从省里到县里,还是这句话。一个字不多,一个字不少。

我(wo)认为这是典型的(de)形式主义。既然中央说要解决国内大循(xun)环的(de)堵点,那么到省里、到部里,有没有人说出来到底有哪些堵点?要有人把它讲(jiang)清楚,才(cai)能针对这些堵点解决问(wen)题。

后来我(wo)提了个建议(yi),建议(yi)商务部把今年列为“调研年”,调研国内大循(xun)环到底有哪些堵点,把它们了解得清清楚楚,然后向上(shang)呈(cheng)报给中央,向下告示全国人民,大家齐心协力(li)克服堵点,这才(cai)是解决问(wen)题之道。

举个例子,去(qu)年河(he)南在小麦收割季节遭遇连续降雨,对农民造成很大损失,当时割麦子分秒(miao)必争,但是外地收割机来了之后下不了高速。为什么?没办“跨区作业证”。一个收割麦子的(de)收割机,还得办“跨区作业证”,这难道不叫(jiao)“堵点”吗?所以究竟有哪些堵点?我(wo)们有关部门没有讲(jiang)清楚。

张军:最大的(de)堵点,是大家都不承认自己有堵点。

姚景源:中央经济工作会议(yi)强调,各项政策要形成合力(li),但当前在消费问(wen)题上(shang),我(wo)们是一脚“踩油门”扩大消费,另一只脚“踩刹车(che)”,有诸(zhu)多限制(zhi)消费的(de)措施,比如汽车(che)。

中国一季度经济确实稳中有进,开局良好,但回升的(de)基础还不牢固,比如3月份不少主要指标增速低(di)于1-2月份。

以汽车(che)为例,1-2月汽车(che)类零售额同(tong)比增长8.7%,3月同(tong)比下滑3.7%。但是现在北(bei)上(shang)广深,甚至海南、杭州等省市,汽车(che)还在摇号(hao)限购,哪有这么干(gan)的(de)?全世界哪个经济体不是苦于消费不足(zu)?我(wo)们是有钱不让买。只要合法,政府应该说没有权(quan)力(li)去(qu)干(gan)预(yu)商品和(he)货币的(de)正常交换。更何况,我(wo)们现在汽车(che)产能利(li)用率才(cai)百分之五十左右。一边想要扩大消费,另一边限制(zhi)消费的(de)行政措施却这么严厉,两(liang)只脚同(tong)时往下踩,这车(che)能不冒烟吗?

我(wo)非常赞成把恢复和(he)扩大消费放到至关重(zhong)要的(de)位置上(shang)来,但我(wo)们现在仍存(cun)在诸(zhu)多问(wen)题。怎么解决?还是要从根本上(shang)解决形式主义、官(guan)僚(liao)主义。我(wo)们恢复经济发展的(de)政策出台的(de)够多了,现在就是要落实。

2023年4月上(shang)海车(che)展 资料图/新华社

·新质(zhi)生产力(li)有哪些指标?

李(li)世默:张军老师在之前的(de)发言环节中提到,短期(qi)繁荣和(he)长期(qi)价值之间的(de)矛盾和(he)平衡,或者是短期(qi)的(de)放缓和(he)长期(qi)的(de)繁荣之间要怎么平衡。我(wo)是做风(feng)险投资的(de),我(wo)们这个行业在这些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(de)变化。其中之一,就是包括我(wo)在内的(de)风(feng)险投资人,之前10年投了很多资本给消费,主要是互联网(wang)新消费;但现在,包括我(wo)在内,很少有人再投消费。这不是说消费不好,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(xiang)?

我(wo)从事风(feng)险投资20多年,说老实话,以前我(wo)们做的(de)工作跟国家政策没什么大关系。但是这几年,我(wo)们学到了一个教训:国家想要我(wo)们投资的(de)领域,我(wo)们可以投,也可以不投,毕竟钱在我(wo)手里;但是国家不让你投的(de)领域,你千万不要投。

做风(feng)险投资的(de)需要有一种揣摩能力(li),揣摩国家要我(wo)们投资什么,从中就可以猜出国家想从哪个方向去(qu)引领经济。从这个角度出发,我(wo)们自己得出的(de)结论(lun)是,国家认为之前10年我(wo)们的(de)经济出现了非常大的(de)资本错配,而且是一种市场资本错误配置,太多资本被投到房地产、互联网(wang)平台了,因(yin)此希望资本朝另一个方向走。

常有国外的(de)经济学家、企业家问(wen)我(wo),这两(liang)年中国经济增速放缓,但其实中国的(de)宏观经济、资产负债表、政策工具(ju)箱都是非常好的(de);像以前那样,政府“随便”做些什么就能让经济飞起来,为什么不去(qu)做?

我(wo)揣摩到现在,想明(ming)白了一个道理。我(wo)们国家要想让经济飞起来,很快就可以做到,但这种“飞起来”的(de)经济不是中国需要的(de)经济,中国要的(de)是一种不一样的(de)经济。

这种不一样的(de)经济是什么?比如,想要促进消费很容易,直(zhi)升飞机往下撒钱,消费不就起来了吗?刚才(cai)姚老师提到汽车(che),如果10年前政府要发钱让大家买汽车(che),大家也买了,我(wo)们国家能从中赚到多少呢?很少。因(yin)为当时我(wo)们整个燃油汽车(che)行业几乎都是外国资本在主导(dao),我(wo)们国家的(de)附加值非常低(di),我(wo)们花钱买的(de)车(che),利(li)润(run)全是外国人的(de)。现在不一样了,我(wo)们买车(che)都买新能源车(che),附加值都是我(wo)们自己的(de)。但是,目前像新能源车(che)这样的(de)行业还很少。

如果有一天,我(wo)们花的(de)钱、我(wo)们为刺激经济而“撒”的(de)钱,其中多数利(li)润(run)都是我(wo)们自己在挣,这样的(de)经济才(cai)是我(wo)们国家想要的(de)经济。这是我(wo)的(de)一个猜测。

刚才(cai)提到制(zhi)造业产能,我(wo)们的(de)产能是世界上(shang)最大的(de),比美国、日本、德国加起来还要大。中国每年的(de)制(zhi)造业产能价值大概在5万亿到10万亿美元之间,5万亿指的(de)是制(zhi)造业产值,10万亿大约是市场零售终端(duan)的(de)价值。但我(wo)们的(de)制(zhi)造业毛利(li)率也就12%到15%,比较低(di)。上(shang)世纪70年代,美国产能在全球占比很大的(de)时候,他们制(zhi)造业的(de)毛利(li)率能达到百分之四、五十,产能的(de)价值是巨大无比的(de)。这个钱现在我(wo)们没有挣,都被别(bie)人挣去(qu)了。如果我(wo)们能挣到,就能给实现共同(tong)富裕、应对人口老龄化“买单”了。

我(wo)们的(de)结论(lun)是,国家希望我(wo)们这样的(de)风(feng)险资本投资的(de)领域,其产能附加值、制(zhi)造业附加值要能够提高,这只有通过科技以及新的(de)行业实现,如新能源、新材料、合成生物学等。在这些领域,中国从一开始就在引领,这些领域的(de)产能附加值非常高。产能附加值上(shang)去(qu)之后,我(wo)们的(de)消费、我(wo)们花的(de)钱,才(cai)能让我(wo)们自己的(de)企业和(he)经济获(huo)得更大收益(yi)。这是我(wo)的(de)猜想,我(wo)也想听听大家的(de)意见。

王慧:今年有个热词——新质(zhi)生产力(li)。李(li)总(zong)分享了投资界的(de)投资逻辑,我(wo)想新质(zhi)生产力(li)也是很重(zhong)要的(de)。

李(li)世默:这就是我(wo)刚才(cai)说的(de),要把产能的(de)附加值提高,或者让新产能的(de)附加值完全是我(wo)们的(de),我(wo)想这就可以称为新质(zhi)生产力(li)。

张燕生:在我(wo)看来,新质(zhi)生产力(li)有三个指标。第一个指标是中国名义GDP占美国名义GDP的(de)比重(zhong)变化,可以看短期(qi)也可以看长期(qi)。这需要考虑实质(zhi)经济、通胀、汇率、管理能力(li)。

第二个指标是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占美国全要素生产率的(de)比例,包括创新、教育,包括改革(ge)开放,包括规模效应、资源再配置效率。

第三个指标是中国ROE(净资产收益(yi)率)占美国ROE的(de)比例,看美国和(he)中国的(de)企业谁(shui)更挣钱。中国改革(ge)开放45年,有30年在代工贴牌(pai),制(zhi)造业处在全球低(di)端(duan),靠(kao)“汗水”驱动。这个指标看的(de)是一般(ban)贸易出口什么时候超过加工贸易出口,全国是2008年,江苏是2014年,广东是2016年,东莞是2020年。也就是说,我(wo)们真正实现自立自强,是在2008年之后的(de)十多年。而我(wo)们社会研发经费投入增速超过10%,是从2016年开始,时间还非常短。

我(wo)们谈论(lun)新质(zhi)生产力(li),就像刚才(cai)世默讲(jiang)的(de),怎么从低(di)成本、大规模转向高增值,这是下一步要解决的(de)问(wen)题。我(wo)非常期(qi)待(dai)今明(ming)两(liang)年我(wo)们的(de)经济能够走出新冠的(de)影响,2024年到2027年能解决转型的(de)一些结构性问(wen)题,比如内需,中国需要4年甚至更长的(de)时间来解决问(wen)题。新质(zhi)生产力(li)是我(wo)们解决问(wen)题过程中一个比较综(zong)合性的(de)指标。下一步是如何带来增加值的(de)提升。最近两(liang)年,在长三角、珠三角、京津(jin)冀(ji)地区,这个迹象(xiang)已(yi)经越来越明(ming)显。

李(li)世默:比如苹果手机,十年前苹果公司几乎所有的(de)iPhone都是在中国生产的(de),1000美元的(de)产品,我(wo)们只留下了3.5%的(de)价值。刺激大家去(qu)买这手机有什么用呢?不还是让美国赚去(qu)了吗?但现在这个数字已(yi)经到26%了,这是很大的(de)提升。我(wo)们能不能在各行各业都重(zhong)复苹果手机的(de)故(gu)事。如果芯片也是我(wo)们做的(de),我(wo)们留下的(de)价值就要70%了。

张燕生:但是现在有个特别(bie)现实的(de)问(wen)题,那就是地缘(yuan)政治。像苹果iPhone,现在中国大陆供应的(de)零部件占比只有2%,产业链都转移出去(qu)了。但在苹果新的(de)产业链,如VR产品,中国供应链占比高达60%,这是因(yin)为印(yin)度生产不了,不得不在中国生产,只要印(yin)度能生产,它一定会转移过去(qu)。

苹果CEO库克出席印(yin)度第一家苹果直(zhi)营零售店的(de)开业式 图自“X”平台

·开局良好,但基础还不牢固

王慧:“新三样”是新质(zhi)生产力(li)的(de)代表,但现在我(wo)们的(de)“新三样”在出海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阻力(li)。接下来,中国外贸形势会面临怎样的(de)挑战?

张燕生:谈论(lun)外贸,第一看外需形势如何。根据IMF预(yu)测,估计到2028年全球的(de)需求形势都不会好,这是中期(qi)因(yin)素。第二,是地缘(yuan)政治。我(wo)在发言中也讲(jiang)了中间品贸易,即半成品、零部件、原材料的(de)“脱钩”,订单外迁(qian)、产业链外迁(qian)、技术外迁(qian)。第三,我(wo)觉得中国企业不得不主动走出去(qu)。

现在中国的(de)外贸形势和(he)过去(qu)45年相比,发生了很大的(de)变化。首先,中国企业越来越多地从生产和(he)出口最终产品到欧美,转变成出口中间产品到墨西哥、印(yin)度、越南。其次,包括跨境电商在内的(de)新型贸易发展迅速。再次,中国现在开始发展离岸(an)贸易、服务贸易、绿色贸易。

迟福林(lin):咱们的(de)服务贸易出口占比太低(di)了,和(he)全球平均水平相比低(di)了八(ba)、九个百分点。

姚景源:我(wo)们一季度进出口同(tong)比增长5%,这是按人民币算,要是按美元算,要比这个低(di)。

张燕生:按美元计增长是1.5%。

姚景源:所以刚才(cai)我(wo)为什么说我(wo)们经济开局良好,但这个良好的(de)基础还不牢。比如按美元计价,今年1-2月出口总(zong)值增长7.1%,3月是-7.5%,里外里掉(diao)下来14个百分点。出口的(de)外部环境还是不好,错综(zong)复杂。我(wo)觉得我(wo)们内部也亟待(dai)落实一些政策措施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(wo)觉得在出口问(wen)题上(shang)不要盲目乐观,要看到困难,然后脚踏实地地去(qu)解决这些困难。

迟福林(lin):这一点很重(zhong)要。我(wo)们讨论(lun)宏观经济,有几对关系要清楚。第一是短期(qi)和(he)中长期(qi)。就消费来说,如果从短期(qi)看,大家的(de)看法恐怕(pa)会很不一样,因(yin)此要看中长期(qi)趋(qu)势。我(wo)为什么说服务性消费将成为主导(dao)性消费,是因(yin)为中国老百姓在主要矛盾变了以后,我(wo)们政策上(shang)的(de)调整力(li)度不大。你说我(wo)们用在老百姓的(de)消费需求上(shang),有多少公共消费?又有多少投资?我(wo)们要从趋(qu)势的(de)角度,着眼中长期(qi),解决短期(qi)问(wen)题,但现在我(wo)们有很多问(wen)题都是从短期(qi)出发,这是很难得出结论(lun)的(de)。

第二是政策和(he)体制(zhi)。我(wo)们出了很多政策,“工具(ju)箱”里的(de)“工具(ju)”很多,但体制(zhi)层(ceng)面没有做调整。比如民营资本,这两(liang)年信心不足(zu),具(ju)体体现在民营资本投资信心不足(zu),民营资本的(de)投资明(ming)显下降。我(wo)们有很多具(ju)体政策,但在制(zhi)度上(shang)无法确保,大家心里就慌。

第三,伴(ban)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而带来的(de)矛盾还比较突出。我(wo)们不要把社会问(wen)题看得很简单,2035年我(wo)国60岁以上(shang)人口占比将超过30%,但在社会老龄化方面有多少投资?医疗、教育等等方面,在政府为主导(dao)的(de)情况下,可以让社会力(li)量(liang)参与进来。政府满足(zu)不了的(de)时候,就要用社会力(li)量(liang)来做,以满足(zu)社会需求,让大家有安全感。

第四,国际和(he)国内的(de)关系。比如欧盟看重(zhong)中国这个服务性消费大市场,从2012年的(de)400亿增长到2022年的(de)1130亿,年均提高10个百分点。如果14亿人口的(de)消费大市场中超过50%是服务性消费,对欧美国家是巨大利(li)好。

新加坡巴西班让集装箱码(ma)头 资料图/新华社

你提到的(de)国际出口,我(wo)们现在外需中间很大的(de)问(wen)题是产业链、供应链区域化越来越突出,中国不能寄希望以欧美为主要市场。我(wo)一直(zhi)主张,东盟可能是中国在中期(qi)内必须(xu)要考虑的(de)问(wen)题,错过这个机会,从长期(qi)来看,中国就失去(qu)了主动。另外,未来10年,我(wo)们和(he)欧美的(de)关系应该不会太乐观,在此背景下,中国要有科技革(ge)命,也要找到适合产业链、供应链区域化的(de)替代品。

现在还有个问(wen)题,很多规则我(wo)们没有利(li)用起来。比如RCEP(区域全面经济伙伴(ban)关系协定)里面关于原产地的(de)规则多重(zhong)要啊(a),日韩企业之间出口时RCEP规则利(li)用率能达到50%-60%,而中国企业出口的(de)RCEP规则利(li)用率只有4.2%,东盟不到1%。政府怎么才(cai)能让大家多赚点钱呢?规则要利(li)用起来,现在规则的(de)利(li)用率不充分。

张燕生:我(wo)觉得这里面的(de)核心问(wen)题是,我(wo)们缺少一个专(zhuan)业化、职业化、法制(zhi)化,类似香港贸易发展局那样的(de)专(zhuan)业机构。

·经济内部是一种均衡状态,要尽量(liang)确保政策的(de)连续性

王慧:张军老师有什么补充吗?

张军:我(wo)们刚才(cai)从消费谈起,谈到贸易、新质(zhi)生产力(li),这些东西放在整个经济里面,都是内生出来的(de)。比如一谈消费,大家就要看截(jie)面,看消费占比怎么样,去(qu)跟发达国家比。

我(wo)觉得,如果了解消费的(de)演(yan)变,会发现它的(de)结构和(he)我(wo)们的(de)发展阶段是有直(zhi)接联系的(de)。比如进入发达国家的(de)行列,人均GDP达到2.5万美元、3万美元,这时候消费增长最快的(de)其实是服务性消费,商品性消费相对是比较稳态的(de)。

所以在消费占比上(shang)出现的(de)国与国之间的(de)差别(bie),背后反映(ying)的(de)是所处阶段的(de)不同(tong)。从这个意义而言,中国现在可能处在两(liang)个阶段的(de)过渡期(qi),我(wo)们进入高收入国家的(de)门槛(kan)了,但要从门槛(kan)发展到一个中等发达国家的(de)水平,那在未来一、二十年里,中国的(de)消费占比一定会增长,但这种增长主要是服务性消费拉动的(de)。

因(yin)此,我(wo)们还得有耐心,不能操之过急,如果拔苗助(zhu)长,反而对整个经济的(de)其他方面会产生比较大的(de)影响。

同(tong)样的(de)道理,我(wo)们的(de)贸易结构也是这样。比如,我(wo)们现在如果把主要的(de)精力(li)放到提升高附加值行业,也许能在某(mou)些领域中做到这一点,但问(wen)题是中国的(de)体制(zhi)会出现大家都向这方面靠(kao)拢,各个地方都会去(qu)干(gan)同(tong)样的(de)事情,在当前劳动力(li)就业压(ya)力(li)大的(de)状况下,就会产生冲突。如果各地都把主要精力(li)拿去(qu)追逐(zhu)新质(zhi)生产力(li)的(de)培育,就业压(ya)力(li)会更大。

所以,我(wo)觉得这是一个一般(ban)均衡的(de)概念,经济在一种状态之下,它的(de)各个变量(liang)之间是相互影响的(de)。

为什么今天我(wo)们需要拥有那么完备的(de)供应链?因(yin)为在人口规模、劳动力(li)规模大,就业压(ya)力(li)较大的(de)情况下,它可以创造巨大的(de)就业需求。将来我(wo)们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(de)行业,包括高附加值产业存(cun)在,这是一个大的(de)趋(qu)势和(he)方向,但现在也无需太焦(jiao)虑,不需要通过出台越来越多的(de)产业政策去(qu)驱动这个领域过快发展。如果更多的(de)资本都集中到这个领域,实际上(shang)会削弱整个经济创造就业的(de)能力(li)。

从这两(liang)个角度出发,我(wo)认为,无论(lun)是谈论(lun)消费,还是讨论(lun)在外贸出口领域怎样提升附加值,我(wo)们最优的(de)政策还是要尽量(liang)确保政策的(de)连续性,让经济的(de)转变不要因(yin)为政策的(de)快速激进调整,而造成一些断(duan)裂,欲(yu)速则不达。

我(wo)们一直(zhi)说中国经济韧性强,其实一个很重(zhong)要的(de)表现是中国经济规模大、体量(liang)大,地区差距也比较大。所以,即便我(wo)们现在有过强的(de)干(gan)预(yu),干(gan)预(yu)市场在引领资源配置上(shang)的(de)方向,希望将这个方向调整到能够带来更多附加值、生产更多高端(duan)产品的(de)短期(qi)方向上(shang)去(qu),但我(wo)相信在经济的(de)底部,绝(jue)大部分还是受市场驱动。否则我(wo)们无法解释,即便我(wo)们的(de)产业政策发生了很大转变,甚至强度很大的(de)干(gan)预(yu),但中国经济的(de)出口,比如在电动汽车(che)这些领域,仍可以看出它的(de)韧性。

为什么?就是因(yin)为中国经济的(de)底层(ceng)实际上(shang)是遵循(xun)市场的(de)方向,经济还是带有很强的(de)竞争力(li),它并不完全跟着产业政策走。如果真的(de)完全跟着产业政策走,我(wo)觉得现在这个断(duan)裂会非常严重(zhong)。

光伏板整齐排列在位于河(he)北(bei)张家口的(de)国家级可再生能源示范区内 资料图/新华社

迟福林(lin):我(wo)认为中国的(de)整个经济转型,还有10年左右的(de)时间,估计到2035年基本上(shang)要结束了,给我(wo)们留的(de)时间有限。

产业结构、消费结构、城乡结构、贸易结构、科技结构、能源结构等等,最多有10年左右的(de)时间;在全球经济下降的(de)时候,中国要能抓住(zhu)这黄金10年。除了刚才(cai)张老师讲(jiang)的(de),我(wo)觉得这一点也很重(zhong)要,因(yin)为这是符合趋(qu)势的(de),即便你不让它做,这个趋(qu)势也有生命力(li),我(wo)们未来可能要抓住(zhu)这10年时间。

张燕生:这里面可能会有一个问(wen)题:新质(zhi)生产力(li)包不包括劳动密集型的(de)服务业?我(wo)觉得应该包括在内。新质(zhi)生产力(li)和(he)就业之间,可能不是就业减少的(de)过程,而是就业增加的(de)过程,因(yin)为它的(de)结构在转换。

还有一个问(wen)题,全国统一大市场有三个市场的(de)市场化改革(ge):服务市场的(de)市场化改革(ge)、要素市场的(de)市场化改革(ge)、资源市场的(de)市场化改革(ge)。这三个改革(ge),从2000年到现在,20年了,还没有攻下来。

·到底有哪些渠道来增加居民收入,应有更明(ming)确说法

王慧:关于消费,各位专(zhuan)家分享了很多观点。我(wo)们要消费,其实很简单的(de)一件事,就是大家手上(shang)要有钱,目前我(wo)们国家居民可支(zhi)配收入占GDP的(de)比重(zhong)是43%,这是远低(di)于全球平均水平的(de)。这是什么原因(yin)?有请(qing)李(li)迅雷老师。

李(li)迅雷:我(wo)看到的(de)数据,美国居民可支(zhi)配收入占GDP比重(zhong)是75%左右,印(yin)度是80%,日本是70%,都显著高于我(wo)们43%的(de)比重(zhong)。

首先,43%这个数字是抽样调查获(huo)得的(de),我(wo)认为存(cun)在一定的(de)低(di)估可能性,尤其是中国的(de)高收入阶层(ceng),他们的(de)实际收入到底有多少?比如像最近这段时间,一些一线城市豪宅销售火爆,看得出还是有消费能力(li)、投资能力(li)的(de)。

但不管怎么说,这个数字还是偏(pian)低(di)的(de),或者说中低(di)收入阶层(ceng)的(de)收入在整个GDP当中占比是偏(pian)低(di)的(de)。所以从政策角度来讲(jiang),应该要增加居民的(de)收入,尤其要增加中低(di)收入阶层(ceng)的(de)收入水平。这些内容,中央经济工作会议(yi)和(he)政府工作报告每次都会提,但提出来之后,到底有哪些渠道来增加居民收入,是否能够有更加明(ming)确的(de)说法?

刚才(cai)也提到,我(wo)们讲(jiang)到困难的(de)时候,从上(shang)到下都是口径一致,但这个困难是如何形成的(de),没有一个具(ju)体的(de)讨论(lun)。如果不讨论(lun)困难如何形成,那么解决困难的(de)手段恐怕(pa)也很难有具(ju)体落实。

我(wo)的(de)建议(yi)是,还是要从财政支(zhi)出的(de)角度来看。我(wo)前面也提到,我(wo)们的(de)财政支(zhi)出主要偏(pian)向企业,偏(pian)向地方政府。比如,2019年以来对企业的(de)减税降费和(he)出口退(tui)税规模都非常大,(2023年)给地方政府的(de)转移支(zhi)付(fu)超过10万亿,但这其中最终落到居民部门的(de)补贴到底有多少?

我(wo)认为还是要多渠道增加居民的(de)收入。增加可以是直(zhi)接的(de),就像在疫情期(qi)间,不少国家采取(qu)发消费券、直(zhi)接发钱的(de)方式,也可以增加社会保障。前面老师们也提到,随着老龄化的(de)加速,我(wo)们的(de)社保缺口越来越大,这个缺口如果没补上(shang),怎么让居民敢(gan)消费、想消费呢?

广西南宁市一家农贸市场,消费者选购蔬菜。资料图/新华社

此外,鼓励消费要多样化。现在提到的(de)以旧(jiu)换新,这是一种促消费的(de)手段,但手段还可以更多,比如服务性消费偏(pian)低(di),那么在教育培训、医疗、保健养老、游(you)戏这些方面,政府的(de)干(gan)预(yu)是不是可以少一点?

我(wo)们要看看民间资本都投到什么地方,他们之所以愿意投,是不是代表这些地方有更多的(de)机会?比如现在引以为傲的(de)“新三样”,仔细研究一下,会发现“新三样”大都以民营企业为主,国有占比很少,这说明(ming)民间投资还是在寻找机会,而且很有竞争力(li)。然后,我(wo)们再看看为什么有些领域民间投资不愿投了,其障碍、堵点在哪里?

总(zong)体来看,我(wo)觉得应对当前有效需求不足(zu),有多种办法,我(wo)们政策工具(ju)箱里的(de)工具(ju)很多,但这些工具(ju)用得恰当不恰当、到位不到位?比如发消费券,它的(de)乘数可能是3倍,发一块钱的(de)消费券,可以产生三块钱的(de)消费,而搞基建投资可能乘数效应是0.5,投下去(qu)一块钱产出只有5毛钱。什么样的(de)投向更合理?我(wo)觉得在这方面需要形成一种讨论(lun)的(de)氛围(wei),而不是一拍板大家就这么定了。总(zong)之,政策工具(ju)箱的(de)工具(ju)越多,越是要审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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