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继孝：我手中的很多书，都是捡漏儿(er)来的丨专访,中国,资料,年谱

B01「主题」旧(jiu)日书

B02-B03「主题」人与书 聚散聚散终有缘

B04-B05「主题」书与人 众里寻她总(zong)关情

B06「主题」旧(jiu)书坊 全世界(jie)最早的拍卖，就是从古籍开始的

B07「主题」旧(jiu)书人 我手中的很多书，都是捡漏儿(er)来的

B08「文学(xue)」旧(jiu)日书 寻寻找(zhao)觅(mi)，旧(jiu)书归去来兮

方继孝，北(bei)京人。文史学(xue)者、作(zuo)家、鉴藏家。著作(zuo)有：《旧(jiu)墨(mo)记》书系（六辑）；《碎锦零笺》；《方继孝说(shuo)：书信的收藏与观赏(shang)》；《品味书柬——名人信札收藏十五讲》：《撂地儿(er)——40位天桥老艺(yi)人沉浮录》；《笺墨(mo)记缘》；《京剧从这里走来》；《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》。辑校《陈独秀先生(sheng)遗稿》；清(qing)算溥仪批校本《我的前(qian)半生(sheng)》；清(qing)算孟超稿本《流(liu)云散记》；清(qing)算查阜西稿本《古琴的常识与演奏》。

把大家不太认识的历(li)史串(chuan)起来

今年是中华全国文学(xue)艺(yi)术工作(zuo)者代表大会首(shou)届召开75周年，地方电视台的记者找(zhao)到我，想要了解首(shou)届文联大会召开的有关情况。我凭据收藏的资料，基本上弄清(qing)楚了首(shou)届全国文代会召开的时间、地点、参加人和会议的首(shou)要任务(wu)等情况。中华全国文学(xue)艺(yi)术工作(zuo)者代表大会于(yu)1949年7月2日召开。这个会议的召开，意义不同凡响。这次会议通过半年摆布时间的筹备(bei)，确定了八百多位参加会议的代表，最终有六百多人参会。

由于(yu)我曾(ceng)经收集到一些参加过首(shou)届全国文代会的人的资料，我从他们的列(lie)传、年谱、日志中发明了许(xu)多大家不知道的信息。比如大会筹委会成员都有谁？几(ji)次筹备(bei)会议都是那些人参加了？郭沫若、茅盾当时住正在哪儿(er)？平津代表团住正在哪儿(er)？西北(bei)代表团、华东代表团住正在哪儿(er)？大会的主会场正在哪儿(er)？分会场正在哪儿(er)？等等一系列(lie)的问题。第一次文代会成立新的文艺(yi)机构“中华全国文学(xue)艺(yi)术界(jie)团结会”（简称中国文联）今后，派生(sheng)出很多专业协会，比如中华全国文学(xue)工作(zuo)者协会、中华全国戏(xi)剧工作(zuo)者协会，中华全国美术工作(zuo)者协会等，他们的办公地点都正在哪儿(er)？

首(shou)届全国文代会的参会代表几(ji)乎都已经作(zuo)古了，这些问题要从哪里找(zhao)到谜(mi)底？就从我收集到的这些列(lie)传、年谱和旧(jiu)书刊当中。比如郭沫若的日志中，提(ti)到他正在7月2日去中南海怀仁堂参加文代会，以及他曾(ceng)正在前(qian)一日接待(dai)了华北(bei)代表团（华北(bei)文协）。我手头有这些书——比如我有1949年当时文代会宣(xuan)传处编辑的纪念文集，里边有个大会纪要。这个会议一共开了一个来月，代表来自全国各地，组成多个代表团，有平津代表第一团、平津代表第二团、华北(bei)代表团、西北(bei)代表团、华中代表团、队伍代表团、南方代表第一团、南方代表第二团等。

《中华全国文学(xue)艺(yi)术工作(zuo)者代表大会纪念文集》（左）与《北(bei)京市文学(xue)艺(yi)术工作(zuo)者代表大会纪念文集》。

凭据手头的资料，我基本弄清(qing)楚了这个会议为甚么前(qian)后召开了一个月，还能讲出来这些会议都正在哪儿(er)开的。比如大会前(qian)的筹备(bei)委员会，会址正在哪儿(er)呢？也是我从他们的日志中发明的——大会筹委会成员阿英的日志和凤子的日志中就有提(ti)到。1949年5月8日，大会筹委会迁至东总(zong)布胡同22号(hao)（现为53号(hao)），厥后这里成了中国文联和中国作(zuo)协的办公地点。上述这些内容，我都是通过正在潘家园或者琉(liu)璃厂的旧(jiu)书店中，淘到的旧(jiu)书和文献资料中获得的信息。

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收藏古旧(jiu)书，那个时候不像现正在这样网络蓬勃，网上还没有卖书的。最早就是到潘家园、琉(liu)璃厂、报国寺，还有后海去淘书。由于(yu)淘到的书太多了，近些年我陆(lu)续捐出了很多不必要的书。当然，出于(yu)研究和写作(zuo)的必要，列(lie)传、年谱等有关的书本和刊物等，我都保留了下来。有了这些资料，谈起七十五年前(qian)首(shou)届文联大会的事情，我才得心应手，把大家不太认识的历(li)史，都给串(chuan)了起来。

写作(zuo)方向与藏书方向相辅相成

作(zuo)为一个研究者，也作(zuo)为一个作(zuo)家，正在确定了自己的研究和写作(zuo)方向今后，其实(shi)也确定了自己的藏书方向，我以为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。现正在很多博物馆、图书馆，他们的藏书远远满足不了研究者的需求。

这其中有两方面的原因：一是这些机构的藏书门槛高，经常去这里查阅资料比较难题；二是很多珍惜资料和文献，不一定正在图书馆、档案馆找(zhao)获得，或许(xu)就正在收藏家手中。比如大众出版社前(qian)些年出版的溥仪《我的前(qian)半生(sheng)》批校本，就是凭据我的家藏清(qing)算出版的。还有20多年前(qian)，国家图书馆出版的《陈独秀先生(sheng)遗稿》，是凭据我提(ti)供的多册(ce)陈独秀先生(sheng)中国文字学(xue)研究的手稿影印出版的。是以，许(xu)多研究者正在做研究时，不仅依赖图书馆、档案馆，更必要依赖旧(jiu)书市场和私人收藏。

当然，藏书家不一定是研究者，也不一定是作(zuo)家。我是一边收藏，一边研究，一边写作(zuo)。但也有不少收藏家，坦言并没有读过自己的藏书，他们的兴趣只正在收藏自己。

我家里现在存放的书，基本上我都翻阅过。对(dui)于(yu)这些藏书，我把它们分为三种情况：一是细读过的，比如我现正在正正在浏览一些汉字方面的书，包括汉字的历(li)史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文字改革档案资料。

第二种情况，是粗读过的，也就是不会一个字一个字逐字浏览。对(dui)于(yu)那些我感兴趣，或者对(dui)研究、写作(zuo)也有一定启发的书本，我会选择粗读，翻看其中比较重(zhong)点的内容，用划线或者加卡片(pian)的方式举行(xing)浏览。还有一种情况，就是翻阅过的。我会按照目录和重(zhong)点篇目，大致翻阅一遍，留下印象，以备(bei)不时之需。

我现在正正在细读和筹备(bei)细读的书，是关于(yu)中国文字改革方面的书。我收藏有当时从教育部文字改革办公室清(qing)算出来的部分关于(yu)文字改革有关的档案。文字改革不是新中国今后才举行(xing)的，它从清(qing)代乃(nai)至更早，就已经开始了，正在晚清(qing)期间，已有很多人对(dui)文字改革举行(xing)了探索。到了上世纪20年代今后，像瞿秋白、陈独秀、李大钊、鲁迅、赵元(yuan)任、黎锦熙，还有中国人民大学(xue)的创(chuang)始人吴玉章(zhang)，他们都曾(ceng)经涉足于(yu)文字改革。但直到新中国创(chuang)建，成立了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今后，才真正推动(dong)了这件事。

有关文字改革的部分资料与图书。

这次文字改革应该说(shuo)是非常乐成的。一些人认为文字改革破坏(huai)了汉字的历(li)史，破坏(huai)了汉字的涵义，破坏(huai)了汉字的美感，其实(shi)这些说(shuo)法都是片(pian)面的。

为甚么这样说(shuo)呢？我从收藏的中国文字改革文献中查阅到，当时建立文字改革的指导方针，并不是废除汉字，也不是臆造汉字，“汉字简化的首(shou)要目标是要把大众手写已成习惯的简笔字，以替代原来的繁笔字，同时镌汰印刷和誊写中罕(han)见的异体字。”“正在汉字简化工作(zuo)中，我们采取的方针是‘约定成俗，稳步前(qian)进’”。（吴玉章(zhang)正在第一次全国文字改革会议上的发言）也就是说(shuo)，寻找(zhao)历(li)史上曾(ceng)经撒布过的和人们习惯利用的轻便(bian)誊写方式，废除比较复杂(za)难写难记的字或异体字。当然，正在文字改革的历(li)程中，也曾(ceng)经臆造过一批汉字（二简字），但并没有践诺。

很多书都是“捡漏儿(er)”来的

正在收集旧(jiu)书的历(li)程中，有一些书，因当时派不上用途或不了解其鲜有，随便(bian)就摒弃了，或买后又卖掉了。直到现正在，我想起来还很不惬意。当然，就收藏古旧(jiu)书来说(shuo)，我算是比较幸运的。由于(yu)我手中的很多书，都是“捡漏儿(er)”来的。近几(ji)年，市场上已经很难见到好书了，但我仍旧(jiu)会正在一些旧(jiu)书店或者拍卖会中淘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比较有价值的书。

方继孝收藏的《新青(qing)年》杂(za)志合订本。

近年来，我很少去旧(jiu)书店和旧(jiu)书摊淘旧(jiu)书了。有时偶尔会正在拍卖公司的网拍和旧(jiu)书网上买一些必要或喜欢的旧(jiu)书。我最大的劳绩是淘到了一些旧(jiu)书刊——旧(jiu)书里边自己就包含刊物。比如2022年，我正在一家拍卖公司的网拍中，拍到了《新青(qing)年》的全套合订本，这个劳绩就比较大。收到时满满一大箱子，当然花钱(qian)也不少，然则(ze)很有价值。

背面我还淘到过《新潮》《新月》等杂(za)志，也是合订本，牛皮(pi)纸封面，都是一些图书馆流(liu)出来的。还有《领(ling)导》《先驱》《每周评论》等各种进步刊物的合订本，我一股脑儿(er)的收藏了一大批。我还曾(ceng)正在中国书店买到徽班进京的资料，有那种很小(xiao)的石印本三庆班京调剧本，一个小(xiao)剧本就是一出戏(xi)。应该说(shuo)，正在旧(jiu)书收藏上，我的整体劳绩都是很大的。

石印本《京都三庆班京调剧本》。

采写/何安安

编辑/商(shang)重(zhong)明

校正/薛京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