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合国(guo)环境署前官(guan)员蒋南青：用全生命周期理念实(shi)现塑料绿色循环,回收,再生,产品

“生产者责任延伸制”缺(que)失

拿外卖来说(shuo)，数据显(xian)示，2015年(nian)至2020年(nian)，我(wo)国(guo)主(zhu)流(liu)互联网外卖平(ping)台订单量从17亿单增长到171.2亿单，消(xiao)耗（废弃）的塑料从5.7万吨增长到57.4万吨，5年(nian)增长近10倍。蒋南青预计，如(ru)今(jin)餐盒的用量全国(guo)算起来每年(nian)应该超过100万吨了。所以(yi)我(wo)们要鼓(gu)励把餐盒专门(men)回收、清洗，做成再生产品，比如(ru)行李箱、箱包、纺织、运动户(hu)外产品等。

与此同(tong)时，蒋南青表(biao)示，鼓(gu)励塑料回收不(bu)能从根本上解决塑料污染问题，这需要依靠从法律上健全“生产者责任延伸制”。一些欧美发达国(guo)家(jia)塑料回收做得比较(jiao)好的原因是他们有专门(men)的回收押(ya)金制。在实(shi)施回收押(ya)金制的国(guo)家(jia)，饮料标准(zhun)包装物的回收率通常能达到90%以(yi)上。例如(ru)，德国(guo)自2003年(nian)实(shi)施回收押(ya)金制后，饮料标准(zhun)包装物的安全回收率达到了98.5%，显(xian)著减少了生活垃圾(ji)体(ti)积。

“生产者责任延伸制”就是指生产者应承担的责任，不(bu)仅在产品的生产过程之(zhi)中，而且还要延伸到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，特别是废弃后的回收和处置。

“我(wo)们的问题在于‘生产者责任延伸制’的缺(que)失”，蒋南青强调，这一制度(du)理解起来就是，前端没人为(wei)后端的回收再生成本付费，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成本。塑料回收再生这个过程需要工厂生产，生产厂家(jia)要回收塑料却(que)额外增加了成本，所以(yi)出现了回收再生塑料成本甚至比生产新塑料还要贵的倒挂现象。

蒋南青介绍了一个解决方案，就是提(ti)高再生回收前端分类比率。随着垃圾(ji)分类的推广(guang)，很多(duo)社区使用智能回收方式，如(ru)智能回收机，来分别回收塑料瓶、纸(zhi)、玻璃(li)等可(ke)再生资源，通过后端再生产品的链条，补贴回收成本。这种(zhong)是基于国(guo)际上押(ya)金制体(ti)系的形式，可(ke)以(yi)保证回收材料的可(ke)追溯(su)性和安全性，但(dan)是由于智能回收机设(she)备本身的高成本、规模化收集的维持运营和运输成本很高等问题，很难与其他回收模式相抗衡。

从塑料包装的全生命周期进行改变

蒋南青表(biao)示，减少塑料污染还是要坚持3R原则，即减少（Reduce）一次性塑料的使用，做到“重复使用（Reuse）”和“回收（Recycle）”。在探索塑料包装绿色低碳循环之(zhi)路时，我(wo)们既(ji)要解决现有产品塑料包装可(ke)回收性的问题，以(yi)减少进入到环境的一次性塑料，又要解决塑料包装回收再生产品高附加值问题，以(yi)实(shi)现可(ke)持续回收价值链，让(rang)更(geng)多(duo)的个人和消(xiao)费终端参与到回收再生活动，并(bing)能获(huo)得激励或者利润。

另外，蒋南青表(biao)示，之(zhi)前的闭环里(li)面，对于中国(guo)来说(shuo)，出现了一个契机。因为(wei)可(ke)持续发展理念，一些大品牌要做ESG，要承诺用循环再生材料，并(bing)且循环再生材料要达到一定标准(zhun)，从而实(shi)现零碳发展。所以(yi)，现在很多(duo)大品牌产品在进行前端设(she)计时就设(she)计成后端好回收的、能回收、易(yi)回收的产品。例如(ru)，只用一种(zhong)单一材料。

蒋南青介绍，此前塑料包装和产品本身的设(she)计是限制回收率的关键问题。产品包装设(she)计对于减少不(bu)必要的包装和确保塑料包装在其使用寿(shou)命结束后适合重复使用或回收利用至关重要。回收成本高的部分原因是许(xu)多(duo)产品在设(she)计时并(bing)未(wei)考虑后端回收要求，如(ru)回收企业需要采用人工方式将(jiang)塑料瓶身的标签剥离。重视产品设(she)计，考虑回收再生标准(zhun)，一个是材料本身可(ke)回收，且不(bu)含有对环境有害的物质，二是从材料到包装产品的设(she)计，能够可(ke)拆卸、轻量化。

蒋南青强调，随着政府对于垃圾(ji)回收补贴的不(bu)断退出，要增强价值链回收途径(jing)，打(da)开(kai)激励方式。国(guo)内可(ke)再生资源的回收利用体(ti)系一直都存在，但(dan)与城市垃圾(ji)处理体(ti)系的不(bu)同(tong)在于，这个体(ti)系是市场化系统(tong)，没有太多(duo)的激励政策和财政补贴。由于低值和分散性，这些塑料包装回收再生成本增加，经济性成为(wei)循环再生的主(zhu)要障碍。因此，构建可(ke)持续的回收再生循环体(ti)系，需要地方政府政策支持，有些城市提(ti)供低值产品补贴，或者提(ti)供回收再生运营服务许(xu)可(ke)，并(bing)优先采购再生产品。在提(ti)高再生产品高值化利用方面，需要有互联平(ping)台、品牌企业、消(xiao)费者的共(gong)同(tong)参与，拓展更(geng)大的产品市场。

蒋南青介绍，再生减排潜力巨大，但(dan)由于塑料低值性，消(xiao)费者一般不(bu)会在意塑料回收所带来的经济收入，而构成闭环最重要的是激励消(xiao)费者把塑料包装送回去，这需要与企业和地方政府合作，给与绿色回收行为(wei)更(geng)多(duo)的奖励。通过将(jiang)回收再生产品的减排量与消(xiao)费者的消(xiao)费行为(wei)挂钩，形成一个科学合理的回收体(ti)系。现在，各地方和很多(duo)互联企业、银行推出个人碳账户(hu)、碳账本，通过建立碳普(pu)惠(hui)交易(yi)市场，推动家(jia)庭和社区的回收利用。企业的绿色低碳循环产品可(ke)以(yi)通过碳普(pu)惠(hui)市场得到用户(hu)认可(ke)，并(bing)帮助企业实(shi)现供应链的碳减排，实(shi)现从企业端到消(xiao)费端的跨越。

国(guo)际公约(yue)对中国(guo)塑料回收有正向刺激

蒋南青介绍，目前对于循环再生体(ti)系，有2022年(nian)新修订的《废塑料回收与再生利用污染控制技术(shu)规范》，规定了废塑料产生、收集、运输、贮(zhu)存、预处理、再生利用和处置等过程的污染控制和环境管理要求。目前再生塑料的标准(zhun)开(kai)始实(shi)施不(bu)久，2021年(nian)发布了12项再生塑料颗粒标准(zhun)，包括再生塑料的通则和8种(zhong)塑料树脂。围绕着再生塑料的设(she)计、生产、供应链陆续推出系列标准(zhun)，包括《塑料制品易(yi)回收易(yi)再生设(she)计评价通则》《绿色再生塑料颗粒评价》《绿色再生塑料认证-产销监管链》认证证书，并(bing)设(she)计了相关标识。这些标准(zhun)只针对于从事(shi)回收再生的中小企业，他们缺(que)乏足(zu)够的能力和资金提(ti)升企业品质，距离再生产品特别是品牌应用仍比较(jiao)遥远。

2022年(nian)3月，第五届联合国(guo)环境大会通过了《终止塑料污染：制定迈向具有法律约(yue)束力的国(guo)际文书》决议，决定成立政府间谈判委员会（INC），以(yi)达成一项具有国(guo)际法律约(yue)束力的塑料污染防治协议。这正式拉开(kai)了全球塑料治理的大幕，年(nian)底要开(kai)第五次大会。据蒋南青介绍，按照计划第五次大会应该能够达成一个统(tong)一的塑料公约(yue)文本。该项公约(yue)会将(jiang)塑料的全生命周期放进去，从使用回收阶段，扩展到上游的生产，不(bu)仅看塑料末端污染治理回收，还把前端的生产消(xiao)费，还有公众(zhong)参与全部放进去。这项公约(yue)对中国(guo)企业而言是正向刺激和新的挑战。

新京报贝(bei)壳财经记者 陶野

编(bian)辑(ji) 白华兵 校对 吴兴(xing)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