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醒是最大的伶仃——从孟泽长篇传记(ji)《独醒之累》看郭嵩(song)焘的人生(sheng)悲剧,国人,认可(ke),期间

郭嵩(song)焘的人生(sheng)悲剧，既是期间悲剧——生(sheng)不逢时，晚清动乱，闭关锁国，盲目自大，不接受西方文(wen)化，也是小我(wo)私家悲剧——概(gai)而言之，因其四粗心识(shi)：超前意(yi)识(shi)、自我(wo)意(yi)识(shi)、情感意(yi)识(shi)和忧患意(yi)识(shi)。理想与现实的巨大抵牾无法调和，更兼秉性(xing)不改，不知变通，注定是悲剧人物(wu)，小我(wo)私家焦灼痛苦，也使后人扼腕怅然，最终以一(yi)个伟(wei)大的伶仃者(zhe)和某种意(yi)义(yi)上的失败者(zhe)闭幕……

郭嵩(song)焘的超前意(yi)识(shi)，在那(na)样的期间是极为可(ke)贵的，却也是极为可(ke)悲的，“世人皆(jie)醉而我(wo)独醒”之故也。世人麻木，盲目自大，当时的晚清王朝如鲁迅所说的“铁房子”，密不通风(feng)，众人昏睡。一(yi)直以来，魏源被誉为“第一(yi)个睁眼(yan)看世界的中国人”，也有人如此(ci)评价林则(ze)徐——其实，真正当之无愧的，照样郭嵩(song)焘；与郭氏比拟，魏源也好，林则(ze)徐也好，可(ke)谓小巫见大巫，其广度与深度皆(jie)远(yuan)不克不及及！

晚清支离破碎，郭氏先知先觉(jue)，远(yuan)超期间。其一(yi)，关于洋人。郭氏认为洋人可(ke)“以理格之”“以礼通之”，纵然视之“夷狄”也“非有划(hua)然中外(wai)之分也”，且“得其道而顺用之，亦足(zu)为中国之利(li)”，完(wan)全(quan)倾覆了时人多(duo)年“始则(ze)视之如犬羊”“终又怖之如鬼(gui)神”的传统(tong)认知。其二，关于商人。郭氏认为商人与士人同等(deng)。古有士农工商“四民(min)”之说，又有“无商不奸”之说，而郭氏认可(ke)商人，认可(ke)商业，这在当时无异于“妖言惑众”。且郭氏认为“西洋汲(ji)汲(ji)以求便民(min)，中国适(shi)与相反。”一(yi)针见血，入木三(san)分，但(dan)在当时显然难得认可(ke)。其三(san)，关于“本末”。“政教工商”的“本末”，郭氏认为“惟皇帝以天(tian)下之政公之天(tian)下，而人自效其诚”，“公之众庶”的政治是西洋立国之本，由(you)此(ci)动身，教育学术，世道民(min)气，自然改观，而工商繁荣，也瓜(gua)熟蒂(di)落。其四，关于中国成绩。郭氏直言“天(tian)下之大患，在士大夫之无识(shi)”，而“天(tian)下之乱，由(you)大臣之无识(shi)变成之”，如刘蓉所言：“非英夷之能病中国，而中国之自为病耳”，英雄所见略同。这对当时昏庸腐(fu)朽透(tou)顶的晚清当局来说，无异于当头一(yi)棒！可(ke)惜晚清举国“昏顽”，不可(ke)救(jiu)药，无可(ke)救(jiu)药，郭氏之说，自然如风(feng)过耳……

与其超前意(yi)识(shi)相承的是郭氏的自我(wo)意(yi)识(shi)。固(gu)然“聪明反被聪明误”，但(dan)对自我(wo)的认知，也是先知先觉(jue)。郭氏自知冒犯了身旁的世界，但(dan)珍惜本身一(yi)辈子的履历与见识(shi)，遂将(jiang)“乡里士大夫群据以为罪言”编成一(yi)书(shu)，名曰《罪言存略》，赠送至交，以翼“以先知觉(jue)后知，以先觉(jue)觉(jue)后觉(jue)”。又作(zuo)《戏书(shu)小像》两首云：“高傲疏慷不失真，惟余老态托传神。流传百代千龄后，定识(shi)人间有这人。”“世人欲杀定为才，迂拙频遭反噬(shi)来。学问半通官半显，终身度量几曾开。”写尽骄傲与自大，写尽苦闷与悲凉(liang)。“百代千龄”后，我(wo)们终于从新审视郭嵩(song)焘，这位胸怀与眼(yan)界远(yuan)超期间的伟(wei)大的先行者(zhe)，也是伟(wei)大的伶仃者(zhe)，自知之明超越时空！不仅如此(ci)，郭氏曾官至二品，对于百年以后朝廷按例当“赐谥立传”之事(shi)，也是颇(po)具先见之明，在其《自叙》中自云“自分不敢希翼”——公然，去世以后，李鸿章等(deng)人上疏哀求“赐谥立传”，未得恩准：“郭嵩(song)焘出使外(wai)洋，所著书(shu)籍，颇(po)滋物(wu)议，所请(qing)着(zhe)不准行。”此(ci)处(chu)“颇(po)滋物(wu)议”之“所著书(shu)籍”正是之前所述《使西纪程》……

郭嵩(song)焘的情感意(yi)识(shi)，正如孟泽在《跋文(wen)》中所言：“人为情使，道由(you)情生(sheng)。”纵观郭氏终身，于家国天(tian)下，一(yi)往情深：度量多(duo)才，以身许国，兼具以天(tian)下为己任与舍我(wo)其谁的责任承当，志在“亟拯斯民(min)于水火(huo)，切扶大厦之将(jiang)倾”，无法“世人皆(jie)醉而我(wo)独醒”，知其不可(ke)而为之，奈何与“今世周旋(xuan)”“枘凿不相入”，“不克不及屈而相从”，注定终身虽豪迈而悲壮(zhuang)，“负独醒之累”，百折不挠，却始终困窘、挣扎、狼狈、沉(chen)屈……情感意(yi)识(shi)是把“双刃剑”，初为情所使，后为情所困，终为情所累，成也萧何，败也萧何，留下不尽的伶仃与伤痛……

与其情感意(yi)识(shi)相承的是郭嵩(song)焘的忧患意(yi)识(shi)。郭氏对西方文(wen)化与中国成绩的体(ti)察(cha)，远(yuan)比同期间人深远(yuan)，远(yuan)没有同期间人乐观。“晚年参(can)天(tian)地，观世局”，深感大清代举国“昏顽”，忠(zhong)奸不辨，强(qiang)弱不分，用人不当，乃至“颠(dian)倒失次”，昏庸无道，导致民(min)气不古，不仁不义(yi)，“上有酿(niang)乱之有司(si)，下有应(ying)劫之百姓，乱至无日(ri)矣”，感触“回首人间忧患长”……身处(chu)乱世，郭氏心中雪亮，预言走出秦汉以来“流极败坏”的诸多(duo)弊端，我(wo)们差未几需要三(san)百年：三(san)五十年或(huo)能“望见其涯略”，再以百年树人“涤荡旧染(ran)”，再以百年改变世道民(min)气……忧患意(yi)识(shi)伴随(sui)毕生(sheng)，助其伶仃，助其痛苦。

郭嵩(song)焘的“四粗心识(shi)”，致其终身深陷(xian)伶仃、苦闷、愤懑，虽孤(gu)傲而无法，壮(zhuang)志未酬，宏图(tu)未展(zhan)，抱恨毕生(sheng)……在中国式的成王败寇标准面前，被视为失败者(zhe)——其实，此(ci)标准不足(zu)以权衡全(quan)部(bu)人，还得从小我(wo)私家性(xing)情与期间潮流辩证对待。不妨这样假设：郭嵩(song)焘生(sheng)活的期间不是晚清，而是大唐或(huo)两宋(song)，结局将(jiang)会如何？不妨二次假设：晚清当局重用郭嵩(song)焘，打建国门接受西方文(wen)化，结局又将(jiang)如何？不妨再次假设：郭嵩(song)焘知变通，少孤(gu)傲，不致“枘凿不相入”，不致报国无门，心满意(yi)足(zu)，结局又将(jiang)如何？毫无疑问，小我(wo)私家运气必将(jiang)重写，不再伶仃而痛苦；晚清汗青必将(jiang)重写，再次出现“中兴”！可(ke)惜汗青不允许假设，假设无法照进现实，悲剧不可(ke)避免……事(shi)实上，即使在腐(fu)朽的晚清，李鸿章对郭嵩(song)焘很赏识(shi)很信任，被视为粗人的曾国荃也为郭嵩(song)焘抱不屈，给(gei)予过谁人期间最高的评价。百年以后，钟叔河先生(sheng)称郭嵩(song)焘为末世士大夫阶层(ceng)最早向西方探求真理的人，外(wai)洋学人汪荣祖先生(sheng)称郭嵩(song)焘为谁人期间“最勇于挽澜之人”，可(ke)惜因其“思想过于先辈，同期间人鲜能接受”，而其“个性(xing)貌(mao)似(si)恭(gong)俭，实甚自负与固(gu)执”，最终结局无法更改。但(dan)不得不说：“这个弄潮儿(er)的挫折，很可(ke)说明谁人挫折的期间”——此(ci)论可(ke)谓入木三(san)分，再适(shi)当不过了。

郭嵩(song)焘人生(sheng)迭宕崎岖，郭嵩(song)焘的运气既离不开期间，也离不开个性(xing)，弄潮儿(er)成伶仃者(zhe)，独醒之累，万世之叹！

（作(zuo)者(zhe)贺有德，笔名老树，湖南省作(zuo)家协会会员，湖南省散文(wen)学会会员，湖南省评论家协会会员，首届湖湘(xiang)教师文(wen)学征文(wen)大赛获奖(jiang)者(zhe)，作(zuo)品散见各级各类报刊）。

来源：红网

作(zuo)者(zhe)：贺有德

编辑：周怡琳